《风落松梢》第一卷 第三章 山居秋暝 免费试读
崔煜他不常来后山。他只知道蝶影湖以北的边界是云台后山。
后山之上有宋庆崖,崖下有云海。当你从悬崖上退一步,往南走,就是蝶影湖的源头——山槽里的一条小溪,叫小龙溪。
小龙溪三步一泉,五步一瀑,十步一潭,曲折蜿蜒。两边是美丽细长的翠竹,生在岩溪的河床上,极其优雅。
崔煜这个时候可以说是踩着整点享受了一场好戏。
只见一个女孩站在溪边一块三尺见方的大石头上,有些发黄的头发盘在高高的盘子里,一身蓝色干练的男式西装,紧紧的扎在腰间,姿态稳重却不失优雅。
姑娘从衣襟中抽出一把轻巧精致的窄剑,跳起来挥出一缕幽魂,在溪边劈成一根两尺长的细竹。
剑影一闪,剑光连眼睛都没入。崔煜我看到那把窄剑已经被姑娘收回去了。我也没有听到断竹的声音,但我看到那根细细的竹子被听到在响,它倒了下来,正好搁在小龙溪上,靠近水边,变成了比手腕还细的竹桥。
女孩翻过身,跳上她雪白的靴子。
崔煜看在眼里,不急,叹了口气,仿佛在叹息。
竹桥承受着青衣女子的重量,却没有断裂,只是微微弯入溪流,刚好托住了水面上的女子。
甚至连靴底都没有湿。
青衣女子轻轻转身,面向溪水上游。她抖掉一件长袍,在哗哗作响的水中擦了擦。
崔煜看呆了,半晌,才喘息着:
女孩洗了她正在寻找的白色礼服。
“姐姐,等等!”
乐希蒙没听见。
崔煜他的脸僵住了,他张开双臂跳了几步,就飞到了大岩石上。
等她到了竹桥再抬头看时,乐西梦已经把衣服拧干了。她单手撑起半指宽的竹桥,翻身上岸,稳稳地踩在岸上,把白衬衫挂在溪边青竹的竹尖上。
崔煜赶紧伸手去抓。
乐西蒙扬了扬嘴角,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她右手抓住崔煜的左手腕,反手夹住,往右拉,左手抡起洗好的白衬衫。白衬衫像风兜一样绕着一丛绿竹打转,平平稳稳地落在竹尖上。
崔煜看着她像鸽子一样飞舞的衣服,再回头看着师妹,我不可置信地笑了。
这不是“一只大雁落在平沙上”吗?
师傅的关门弟子真的不一样。
但是,接下来的几招,他作为大师兄,没有留下任何回旋的余地。夹住手腕,重心向后,翻身,发动内力。
乐希萌虽然学会了巧妙的招数,运用的也很熟练,但还是不如崔煜,一个在山里待了20多年的“老人”。她只是盯着她留在竹笋里的杰作,然后突然被推了回去,立刻放开了手。
但就在他松手的瞬间,崔煜已经劈出了三掌,乐西盟无言以对,只得后退。
已经被逼到了竹丛的边缘,崔煜又是一掌,指尖掠过乐希萌的锁骨,乐希萌把头向右一歪躲了起来,崔煜指尖已经轻轻触碰到了她左耳上挂着的红宝石吊坠。
吊坠前后剧烈晃动。
乐希萌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
她又输了。
崔煜看到这里,他立刻停止了攻势,脸上绽出温柔爽朗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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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比几年前好多了。只是反应比较快,有时候还便宜一点,所以注意力不是很集中。”
乐希蒙低下头,拍了拍手,沉默了很久才抱怨道:“大哥真是无忧无虑,明知道我打不过他,却要处处考验我的本事。”
“大师们都累坏了。我不知道我有多少。我怎么才能进步?”崔煜我整了整裙子。“此外,后山上没有别人。你怕被人笑话吗?”
“我不在乎对错,但我不如人,心里还是不舒服。”莱希蒙淡淡道。
突然,他的脸抬起来了,眼睛里突然闪着星星。“大师兄做出的最后一招,可是师父说的‘绛唇’?”
点绛唇是云台山一位名叫谭的老前辈的绝招。本来就是剑招,招式如此精妙飘忽。如得此招,最后一剑射出后,剑尖刚好能切开对方的嘴唇,渗出的血珠就如春叶与女子嘴上胭脂间的残红,故称“点绛唇”。
但这一招,虽然要求极高,却很可笑,因为几乎伤不到人。于是被当做观赏性的花拳绣脚,不太受云台山弟子欢迎。传说,这位老前辈在宗申统治时期死于太行山,正是因为“摸嘴唇”没有用。
久而久之,没人想学,没人能教,也就渐渐淡忘了。
崔煜嗯...我喜欢尝试别人觉得华而不实的东西。
他本该摸乐希萌的嘴唇尖,却摸到了她的耳环,力度没有控制好,只能笑着说:“姐姐笑了。”
乐希蒙也笑了。
她没有读崔煜,心里想:好久没人学这种绯红唇了。整个云台山有300人。如果说有谁知道,那一定是他的师父程瑶。
但程瑶的规矩一直是,除非是关门弟子,也就是除了她,否则绝不传一招一式。
姚这次教崔煜,却不是她?
“很好。师父教你的吗?”她心不在焉地问。
“是的,这也很少见。以前他都懒得跟我说一句话。”崔煜靠在竹丛里的他突然转过头,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他老人家没教你吗?”
“也许我教不了。我连平沙雁三成功都做不到。我怎么能学那些呢?”她嘲笑自己。
“实际上...这并不太难。你可以自己学。”崔煜路。
“没人教我。”乐希蒙摇了摇头。“你教书吗?”
“哦,这世上的武功招式比天上的星星还多。你怎么能到处受教呢?”崔煜笑道,“师父领门,修行在个人。五分靠养分,其余五分靠自悟之学。”
然后他推了她一把,问:“你知道我现在大部分功夫是怎么学的吗?”
“我不知道,你去宋庆山洞偷了大师的书?”
“偷什么书!”崔煜白了她一眼。“以前,当月光初现,袁凤林的小弟们都在休息的时候,我就偷偷从床上爬起来,去文番禺看师父老人家练剑。我虽然不懂招式,但还是记下来了,分析了几天,琢磨了一下,再拿回去试试你苏哥哥。”
“那个苏哥太惨了。”乐希蒙耸了耸肩。
崔煜笑了。“如果你真的想学一些绛唇,我现在可以教你一些。你自己回去想清楚。”
乐希蒙突然转过头,瞥了他一眼。他挑了挑眉毛,道:“恐怕大哥今天来,不是来教训我的吧?”
崔煜这提醒了我,我差点又忘了我的事。
他在找什么东西。
“我的白衬衫……”
“洗过了。”乐希蒙抬起手,极快地指着竹尖。"让它晾干一天,明天我会把它送回袁凤林."
“那件衣服...是早上上课才穿的,所以不会洗。”崔煜有点犹豫。
“你可以再帮苏哥哥把干净的衣服带回来……”乐希萌拿起一些叠好的衣服,放在哥哥怀里。
崔煜有点恼火,“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再帮兄弟们洗衣服了吗?你不是女仆。你在等他们干什么?”
“谢老爷关心。”乐希蒙不耐烦地说。
“还有,我不是告诉过你,你的苏哥哥……”
乐希萌没听完弟弟的琐碎想法。他转过身,拍了拍肩膀。“我们不谈这个了。你看这是什么!”
然后她噘起嘴唇,慢慢地从腰带间抽出一卷发黄的薄纸。“你为什么不感谢我?等着我请你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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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正是崔煜要找的。它是程瑶一大早给他后塞在一件白衬衫袖口里的,我没来得及看。我不想从文番禺回来就忘了。我差点毁了这次活动。
说到这里,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扬起了眉毛。“你看到了吗?”
“我怎么敢?”乐希蒙淡淡地说:“要是人家姑娘给你写了一首藏头诗呢?”
哈,只是苏丽珂颖园...
崔煜哼了一声。
但是,最后和苏颖元不同的是,他是个老实人,没有苏颖元那么认真。这些年来,他是最疼弟弟的,所以自然不想和她计较。
他自己打开纸条,先背了一遍,然后递给他。他轻声说:“你看,没事的。”
那卷卫生纸像丝瓜肉,上面有一首用淡灰色墨水写的几乎看不见的无题诗:
“盘翠冠厚,兰鼎静美。
石之都落于水,桥城慈溪藏鲨丘。
丹雍重叶托凤舞,朱砂叠角抱龙游。
春,韩信归化,秋,骑离渔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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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意思?”读完诗,乐希孟把纸翻过来,又对着光看了一眼,然后眯起了眼睛。
这首诗,就像幼儿园私塾里教的押韵儿歌,除了很工整,看不懂。
崔煜笑了笑,没在意。
“你上山多少年了?”他问。
“六年。”
“但是下山呢?你去过唐朝的首都吗?”
听到“资本”二字,乐希萌瞬间觉得有人抽干了他的血,垂下眼皮想了想,然后低声说:“当然不是。”
她对北京这个词很敏感,好像有人从她脖子上往她衣服里塞了一块冰。
还好崔煜说的是前朝都城长安,不是现在的开封府。
“你等我半个小时,我回去拿剑。”崔煜我没有注意到,只是悠悠一笑,说:“哥哥带你下山,去古都长安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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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条上的无题诗,出自汴京城的一首童谣,是程瑶帕崔煜进城时听到的。
北京很多穷人家的孩子都会唱这首儿歌,却不会写,于是崔煜我走访了很多小家庭,找到一个做柴火生意的瞎老婆婆,把湿柴火浸在煤灰里,在羊毛纸上写下这首诗。
原来,宋徽宗最近新建了一座皇家园林,名为“留园”。
据城里的消息说,他将在这座花园里住几天,效仿唐太宗文远馆招纳潭秀才,并设宴招待18名宫中有名望的文人。
既然是在留园举行的文人宴,怎么能没有花石字画为其增色呢?这首无题童谣,讲的是近日要送往汴京城留园的八批花石类,包括八件极其珍贵的奇花异石、名家书画。
这些珍宝是众所周知的。第一句“盘满绿冠,绿冠锦绣”,指的是已故罗文忠罗太傅家的那盆双色千年盆景,原产蜀中,古色古香,气势磅礴;而“蓝秀荷花苏鼎华友”指的是金陵梁青山孙嘉的一盆苏冠河丁岚,一年只开三朵,极为罕见;颛顼的“杜诗汴水灵璧”是汴水中部海棠岛上的一块灵璧岩石。因其形似龟,脉似龙,故又称灵璧龙龟岩。“谯城慈溪隐鲨山”是杭州东海上被海水冲刷成鲛人形状的慈溪石,被当地人奉若神明,香火无穷;“舞丹雍重叶助凤凰”指的是泉州温岭山门附近的一棵千年梧桐,叶如飞凤,花如冯丹,劲健古拙;“朱砂折角龙游”是峨眉山红色珠穆朗玛峰上的百年玉蝶龙游梅,蝶状复瓣,傲立华夏,历经八百年红尘。
最后,还有很多人更熟悉的一句话“春寒信书自然,秋月触舟”——唐代贞观年间欧阳询种下的花都寺碑,以及王维在竹林中画的《山居图》中的一个秋夜——这两部作品是后人所不及的。有人说,前者现在在定州安平的李家,后者从未见过。
这八件珍奇之物,原是惠宗在《讨文帖》发出之前,突发诗兴所作。跃过万人之上的蔡京,为了迎合圣旨,开始发动群众,派你的军官走遍中原寻找,搬运。
几个月前,为了把500人搬不动的灵璧石从汴水运到北京,蔡京征了几千仆从,造了一艘巨轮,扩大了汴水的河道,一路拆桥削城墙让石头通过。泉州温岭山门附近的千年凤凰古树,因为树枝太大,一般商船装不下,蔡京请来朱批,逼着盈丰局的朱佐叫官船在内河运粮。为此不仅砸穿了温岭山门,还瘫痪了汴京的漕运20多天。
现在,这八个珍贵的惠宗有六个,只有两个没有搬进留园。一个是峨眉山上的百年龙游梅,因为峨眉派神仙道士的名号不敢动;而最后一张《秋耕图》,至今仍未消失。
外行人只知道《山居秋夜》只是诗佛王维写的一首田园诗,却不曾想到他确实作过同名的画,画中有画,诗中有诗。这幅《秋收图》是南宗山水画的鼻祖。
一些痴迷字画的人早已打听过这幅画的下落,但最详细的消息只说这幅画出现在宗申统治时期长安崇仁广场附近的一个古玩摊上。当时崇仁广场躁动了半个月,但那幅画在招摇过市后马上消失了。
惠宗似乎不可能在他的第18次单身宴会上收集到这八件物品。
不可能的事情应该留给江湖上的人去做。毕竟江湖上所有的高手,最擅长解决所有的不可能。
于是,蔡京让掌管园林服务局的官员朱厝在服务局里放一张奖状,上面写着:
"谁能得到《深山秋夜图》的原作,谁就能得到52000两银子的奖励."
几天后,众所周知,天下人都找到了秋天的地图,一辈子不愁吃喝。
五万两对于那些官老爷们来说,根本不是什么大数目。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大部分都是一辈子用不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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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煜就是带着乐西盟下山找这幅王模举的《秋色画》。
乐西盟知道唐朝奸臣李当权,王维举家迁到离长安五十里的蓝田临川,在竹林中度过晚年。《深山秋夜》里的诗和画都是在这里作的。
她为什么知道?说来话长。
但是她不想表现出她知道。
于是她一言不发的跟着云台山,听完她哥没完没了的讲述。
她脸色铁青。
“你就想要这五万两银子?还是要那些皇帝举办他的十八学士宴?”
“你说呢?”崔煜叹了口气,勒住了马。
“两者没有区别。”乐希蒙低着头,眉头一沉。
她很想问崔煜:如果有人破坏了你的家庭,哪怕我给你再多的钱,哪怕我开出最诱人的条件,你会帮他找到他想要的吗?
但是崔煜对她的家庭和过去一无所知。
她也停下来,把缰绳紧紧地握在手里,一句话也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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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煜他跟乐希萌学了六年,自信对自己唯一的弟弟了如指掌。
但他知道的,只是她去了云台山之后。
所以他总觉得看不透她。有时候提起一些事情,看到一些风景,从容稳重大方的Younger,会显得有些阴郁苦涩。
于是他说:“你不想去?”
乐希萌是一个不善于隐藏自己感情的人。
然而,她可以假装极其不相干:
“你知道,”她平静地说,“金陵清凉山的孙家并不十分富裕。他的盆景园是全家人的生命之源,但没有他丁岚的素冠,谁会去他家欣赏盆景呢?”
“没错。”
“开封府的狗官拿了他家的兰花,毁了建元的房子,加了不敬罪,做竹简卖子,成了亡命之徒。能是这样吗?”
“有。”崔煜埋下了头。“所以你什么都知道。”
“定州安平的李家,”乐希蒙不理他。“书法世家是《花都寺碑》作者李白耀的后人。此碑文虽为所写,以笔法见长,但也是李家的传家宝。我想问一下,如果碑文不该由他们保管,会不会免费成为皇帝的东西?”
崔煜感叹“遍天下,岂是王者之地?自古以来,哪个皇帝不认为世间万物都应该是他的?你看,花石纲毒害各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百姓苦不堪言,可是谁有能力阻止这一切呢?就像一千年前,商纣王下令北方伯冲后湖掠夺百姓财富,修建鹿台供妲己和贵族享乐一样。人民能做什么?这么说吧,有怨念的人,最后还不是都被扔下去喂蛇了……”
乐希萌冷冷一笑。
“是的,奢侈、放荡、放纵,建在沙丘平台上的‘酒池肉林思长夜饮’。如今,升上建园款待士大夫,四方寻奇花异石,送至万里不远处的汴京。他们从来没有考虑过人民力量的不足,从来没有关心过民生疾苦。我问你,这园子和芦台、这花石班、当年的酒池肉林有什么区别?”
她把商周比作惠宗,把殷商比作大宋,这是对当今世界的极大嘲弄。
但是崔煜听完之后,我突然笑了,环顾四周。
他确定周围没有人后,转向乐西盟,笑着说:“那你说殷商死在谁那里?”这个阴最后死在哪里?"
乐西盟一愣,砸嘴道:“鲁泰。”
“你不觉得如果你不悔改,恐怕会自食其果吗?”
乐希蒙不做声。
其实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她都不讨厌今天的家。
在她看来,惠宗是一个像南唐皇后李煜一样的穷人。善画书,精诗,才华四溢。
然而,你不能成为国王。
李煜当年不想当国王,只是因为他的五个兄弟都死了,按照伦理规则,他不得不超度。
今天的惠宗,又何尝不是如此?
“我们为什么要帮他找画?”她问。
“五万两银子,不要白拿。”
“既然如此,我不妨画一幅秋树,送到盈丰局去。由于没有人找到原作,这张图可能无法与真品区分。”
我说的很有道理。
但是崔煜回头看了一眼师妹,轻轻摇了摇头。
他知道杨格是个好画家,也是个好作家,她写的所有文章和东西都流畅而精辟。
但他知道的不多。只是因为不知道,所以不放心。
他让妹妹放心,“老爷有老爷的安排。等你拿到原件,你再摊牌也不迟。”
然后马一抖缰绳,欢快地小跑起来。
真的让人很迷茫。
乐希蒙一把揪住棕色小马的马脖子,追了上去。“大师兄,慢点!你解释清楚!我们究竟为什么一定要找到这幅画?”
“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
乐希蒙皱起了眉头。
有什么是你不能告诉她为什么,却一定要让她做的?
正如...为什么程瑶宁愿教她武功也不愿意教她?
这些人最近怎么了?为什么好像有什么要隐藏的?
“好的!”她定下心来说:“嗯,你能告诉我我们去长安的地方吗?怎么办?"
崔煜赶紧把鞭子抽起来,说:“去平康坊。”
“平康芳?平康坊在哪里?”
“你不知道平康方?”崔煜只是侧脸笑了笑,没有回头。
身后只有马蹄声,没有人回答。
“我真的不知道?”崔煜立刻摇摇晃晃,喃喃道:“没门。这么简单……”
“告诉我你有什么!”乐希萌急了。
因为长安地处北方,干燥多风,她的身体有点吃不消,所以在去云台山之前,虽然和同伴去过很多地方,但她从来没有去过长安...
只听崔煜在前面拉长声音说:“你听说过孟郊的‘春风马蹄病’吗?”
“这句话是知道的!人们都说‘天下牡丹出长安’,去曲江星苑欣赏国色牡丹自然心情不错。"
崔煜差点从马上摔下来,他哭笑不得的翻着白眼说:“你以为那长安花是什么?”
“牡丹?”
“如果真的是牡丹就好了...唐代进士多为风流才子。他们中奖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北里平康广场的乌烟瘴气的巷子里玩个痛快。你以为他们真的有兴趣去杏园赏牡丹吗?”
我明白了。
看来平康坊是一个满是妓院的街区。
乐希蒙似乎明白了,却皱起了眉头。
因为在她心目中,妓院虽然不能随便去,但也不像她大哥随便说的那么便宜。
她不喜欢别人把花柳比作妓女,因为闺蜜的余音就是妓院的起源。余音是她的知己,优雅而忠诚,她不觉得余音是卑鄙或不干净的。
现在,她已经离开余音六年了。她在冀州,在蜀,天涯海角,每月只靠一封斑鸠的来信。
信里,总有几千个“一切都好”,除了一些杂七杂八的小事,再无其他话语——她其实也不知道余音绕梁是怎么回事。
她妈妈凌金霞也是。
说起来,她已经十几年没见过妈妈了。她妈妈在她七岁的时候带着一岁的弟弟离家出走,从此再无音讯。
然而每到中秋,一束芙蓉花无头无尾地送来...
或者放在窗台上,或者放在门边。总之,每年中秋节她回到住处,都会发现一束芙蓉花静静地躺在那里。纸条上写着“爱我女儿”,落款是“金霞”。
她甚至不知道是谁送的花,也不知道是怎么送的...
最让她不解的是,在她游历中原的那些年里,她四处漂泊,居无定所。每隔一夜就是一百里之外,又是一天就是一座新城市。但每一年,芙蓉花都源源不断地送到她手中。
她不知道她妈妈是怎么知道她住在哪里的...
但是...
她摇摇头,试图摆脱脑子里的棉丝想法。
她有什么好奇怪的?她不也一样吗?
她不想让余音担心她,所以六年前,她和父亲阴阳相隔的那一天,天那么黑,心也快死了,但她一直没有在信里提起。只告诉她去了云台山“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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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乐西盟自己也清醒过来。
她问:“这平康坊是妓院聚集的地方吗?”
“正是。”崔煜确定路径。
“但这和崇仁广场有什么关系?你刚才说秋收图几年前才出现在崇仁坊的古董摊上。”
"崇仁和平康被一条朱雀街隔开."崔煜他一边加快鞭子的速度,一边谈论着这件事。“我们想去的第一个地方是平康坊的放勋大厦。当我们到达那里时,我有我自己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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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台山,宋庆悬崖。
成尧站在那里,眺望着悬崖下的云海,白胡子在混合着新鲜水汽的南风中飘动。
他喜欢站在这里看云海。
但是他喜欢站在这里,不是为了看云海,而是站在这里他可以看到出山的路。
云台山的出路只有一条。
现在,他的两个徒弟只是那条路上的两个蚂蚁大小的小点,向着远离大山,向着长安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叹了口气,突然想起了六年前,他是如何遇见那个浑身是烟浑身是水的小女孩,又是如何把她从松崖下的路上带回来的...